第四章(1 / 2)
贺闻帆下午飞邻市出差,一直到结束回酒店才看到沈令发的消息。
对方又很客气地道了一番谢,没顺势留在病房过夜,还承诺会把衣服清洗干净还给他。
晚上十点刚过,酒店大堂还灯火通明,贺闻帆盯着对话框犹豫半晌,最终只回复了一个:好。
碰!
迎面突然撞上一个人。
不偏不倚砸进贺闻帆怀里。
贺闻帆条件反射地将手摊开,不触碰到对方任何一寸皮肤。
那人像是没骨头,抓着贺闻帆的衣角也站不稳,挣扎了好几下才抬起头。
是张陌生的年轻面孔。
最多……算清秀吧。
这是贺闻帆能给出的唯一评价。
“对不起先生,我脚崴到了……”对方楚楚可怜地开口。
贺闻帆闭上眼,耐心濒临告罄。
袁格见状迅速将两人分开,一脚插进两人中间,在贺闻帆身前形成一道阻断墙。
“哟,崴脚了啊?”和贺闻帆冰冷的气压不同,袁格笑得一脸和善,“他这么平的地都能摔?”
他关切问道:“鞋不防滑?”
“不是,你……”
“噢,懂了,是地太滑。”
“我——”
“来,保安!”袁格招呼一声,在年轻人焦急的视线中叫来了保安:“你说你们酒店怎么回事,跟你们保洁说说没事儿别把地擦这么干净,你看人都摔了!”
“你干什么!”小年轻看上去快吐血了。
袁格体贴地将他交给保安:“别担心啊先生,这儿的保安很有素质,一定会帮你解决困难的。”
“我只是想道谢……”
“不用谢,搞这么客气。”
袁格手一挥,保安就训练有素地将那年轻人架走。
那人满脸涨红,没走几步就在保安手里挣扎两下,开始如履平地,还不甘心地回头瞪袁格一眼。
正好对上袁格笑眯眯地招手:“千万别客气!”
贺闻帆已经走出去好远,看背影就知道心情十分糟糕。
袁格收起笑,战战兢兢地跟上。
贺闻帆身边从来不缺莺莺燕燕,生意场上的无论对家、盟友、亦或想要巴结他的,无一例外都爱往他身边送人。
他们似乎确信,越是像贺闻帆这种有权有势还看上去性冷淡的人,越容易在某个瞬间深陷爱河无法自拔,只要那个人出自他们之手,那他们就能靠着贺闻帆扶摇直上一劳永逸了。
袁格习惯于帮贺闻帆处理乱七八糟的人。
可是今天尤其多。
下午机场一个,晚上饭局一个,刚才是第三个。
每个长得都差不多,手段也差不多。
别说贺闻帆,连袁格都快看吐了。
从大堂到套房,贺闻帆一句话都没再说,袁格打开吸顶灯,小心翼翼看着贺闻帆的脸色,把笔记本电脑和文件放到茶几上。
贺闻帆松开领带,脱下外套,在闻到衣领上的味道时,终于没忍住深深蹙眉:
“什么味道?”
袁格立刻接过来,放到鼻尖嗅了嗅,“好像是……茶调的香水?”
今天凑到贺闻帆身边的三个,身上好像都是这样的味道。
贺闻帆叹气:“现在流行这种了?”
“倒也不是,”袁格讪笑,斟酌道:“您上午不是在鸣雪斋多待了半小时吗……”
所有人都知道贺闻帆爱去鸣雪斋喝茶,但每次的时间都很固定。
偏偏今天鸣雪斋换了个新茶师,偏偏贺闻帆就破天荒地把会议推迟了半小时。
消息不胫而走,霎时传遍整个圈子。
“这不就开始有样学样了吗,”袁格碰了碰鼻尖,忍着笑说道:“他们也不知道您是去医院了。”
所以就一个个都把自己喷得一身茶味?
贺闻帆简直想笑。
他不由地想到沈令,沈令从小到大不知道碰过多少茶,像在茶叶堆里长大的一样,熏出了一身茶香。
这种天然茶叶日积月累沉淀出的味道,和香精兑出的香水天壤之别。
贺闻帆摇了摇头,对袁格说:“衣服拿去洗……算了,直接扔掉。”
贺闻帆不喜欢别人碰自己,也不喜欢身上沾染奇怪的味道,袁格见怪不怪,“好的。大衣也要扔吗?”
这件大衣从鸣雪斋出来后,也混杂着淡淡的茶香,袁格下意识地一视同仁。
“那件不用。”贺闻帆坐在沙发上看文件,头也不抬地说道。
袁格眼神若有所思地在西服和大衣上转了一圈,然后答应下来。
“对了老板,”他把西服装进塑封袋后,凑到贺闻帆跟前:“您白天让我查的鸣雪斋新来的那位茶师……”
“有结果了?”
“有了……”袁格表情有些犹豫:“结果就是,没有结果。”
贺闻帆手指微顿,这才终于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,目光直直地看向袁格。
他眼珠黑沉,不带情绪看人时,也会莫名让人心神紧绷。
袁格头皮有些发麻:“沈令,21岁,在沄城大学念大三,除此之外所有的家庭背景个人经历都没有——”
“他就像是个,最普通的大学生。”
但他们都知道,越是普通越代表不平凡,越是查不出任何东西,越是隐藏的更多。
完全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。
贺闻帆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他只是若有若无地沉默了两秒,然后打开电脑开始看工作上的邮件。
袁格摸不准他的想法,试探道:“需要我帮您换一家新的茶舍吗?”
贺闻帆没答话,手指快速敲着键盘回复邮件。
几秒后他停下动作,突然话锋一转问起明天的行程安排。
袁格愣了愣,条件反射回答:“早上九点和许总那边签合同,十一点的飞机回沄城,之后暂时没有别的安排。”
贺闻帆点了点头,“联系鸣雪斋那边,我明天下午两点左右会去喝茶。”
袁格一惊。
非但不远离反而主动出击吗?
贺闻帆向来厌烦一切复杂且不在掌控的中的事物,这次却非但不远离反而主动出击?
袁格猜他大概另有打算,摸着沙发凑近一只耳朵,压低声音:“您是想……”
桌角还放着沈令给的蓝白雨伞,贺闻帆随手一指:
“还伞。”
袁格一屁股坐地上。
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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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令早上有课,还是早八。
连着两天早起对他来说是不小的负担,从床上坐起来时,心脏突突突地乱跳,脑子也发晕头重脚轻的。
吓得他手忙脚乱下床吃药,倒水的时候手都发抖。
沈令又想请假了。
可这学期他已经请了很多次假,学分岌岌可危,何况今天还是很重要的专业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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