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72 章 得无念,得无名(1)(1 / 2)
英国公府和折家乌云缠绕,外头却还是艳阳天。
素膳一个人去做成了大生意,周掌柜大为满意,当即就要大摆宴席。蝉月羡慕的跟素膳道:“主家真是疼爱你,竟然激动得哭了。”
素膳当面嘿嘿笑,却转身就要拉着姑娘去屋子里面逼问详情。她问,“到底怎么了?是不是谁欺负你了?”
折绾可不敢跟她说真话。她半真半假的道:“母亲快死了。”
素膳先松一口气,好奇问:“哪个母亲啊?”
折绾:“嫡母。”
素膳再松一口气,“我去冀州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?怎么突然就不行了?”
最后嘀咕道:“又不是姨娘,姑娘哭什么。”
哎,她家姑娘就是心太良善了,夫人之前可没少欺负她们,还挑唆姨娘来闹事呢。
但那也是一条人命呢。
她说不出不好的话,只能抱着姑娘道:“没事没事哦,摸摸头。”
小时候她哭的时候姑娘就这般哄她,会摸摸她的头,轻柔的安慰:“没事没事的,我们会好的。”
没成想现在轮到她安慰姑娘了。她真是长大了。素膳得意的挺直了腰背,问:“夫人是得了急病?”
折绾闷闷的嗯了一声。
素膳叹息,“也许还能治好呢。”
又道:“所以说人啊,还是身子好才行,其他都是虚的。”
她出门跟周掌柜道:“咱们今晚吃药膳吧!”
周掌柜:“……没听说过庆贺是吃药膳的,多不吉利。”
素膳:“药膳好吃得紧,对身子好。”
折绾跟出来,温声道:“吃一顿也行,咱们吃个药膳锅子。”
周掌柜笑起来,“哪里有这般吃的锅子。”
但也没拒绝,叫了素蕤来,“咱们今日跟着主家吃点新鲜的。”
折绾看向他:“要的东西多,你要不要记一下?”
素蕤:“您尽管说,我一定能记下来。”
他平时出门送茶叶卖茶叶,记的东西可太多了,便练就了一手好本事。只要听过的,便不会忘记。
折绾:“那你听好——我要莲子肉,扁豆,薏苡仁,山药,白术,茯苓以及芡实各五钱,再用人参一钱和在一起研末。”
“最后起了锅子,往里面加上少许白糖,倒入粉末,适当的加些盐进去。等水烧到冒泡,便加入鸡汤进去一块煮。”
素蕤记了一遍走了,“没问题的。”
折绾便跟周掌柜道:“我屋子里的墨月跟他有些相同,她的耳朵灵敏,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听见。”
周掌柜:“这是好本事,下回你带来,我与你调教调教。”
折绾就道:“她不喜欢这些,却是有本事的,我的那一亩三分地,她管得很好。”
周掌柜:“这就不能强求了,人各有喜好。”
折绾:“那文月呢?”
周掌柜摇了摇头,“这姑娘性子没定,还是慢慢来吧。”
折绾并不反驳她,点了点头,“好啊。”
一屋子人便吃了药膳锅子。蝉月没忍住加了些辣子进碗里,周掌柜:“你这个好,我也弄一碗。”
蝉月立马就站起来,“我去,我去,掌柜的,您歇着。”
折绾瞧着好笑,“你恐怕又要多个徒弟了。”
周掌柜纹丝不动,“徒弟多了不愁。”
折绾走的时候由衷的恭喜蝉月,“你好好做,总有一日也能独当一面的。”
努力上进的姑娘总是不错的。
等回了英国公府,刕鹤春对她道:“折家报丧来了。”
折绾嗯了一声。
刕鹤春并不痛快的叮嘱:“此事也算是了结,你在外头千万别把此事说出去。”
已经丢过一次脸了,他不愿意再丢一次。
折绾嗤笑,“是你的嘴巴碎吧!”
刕鹤春不与他争,而是道:“尤其是川哥儿那里不能瞎说。”
折绾用手去揉额头,低声嗯了一句,“你也别瞎说。”
第二天刕鹤春和折绾带着川哥儿去吊唁。刕鹤春憋着一口气。作为女婿,他还得磕头,缠着麻布,穿着蓑衣,碰见人来了,更要哭几l声。
孝道为大,不敢不做面子。
看得折家大郎心里痛快。一转身看见莫氏哭得眼睛都是肿的,心里升起一股厌恶,等丧事办完,他喝了酒,又去房里骂人。
莫氏一直无动于衷,等到他骂完了,她丢过去一把刀,“你要是个真汉子,你现在就杀了我,就当是替你母亲报仇了。”
折家大郎不敢。他怒喝道:“那是我的亲生母亲,你实在是狠心。”
莫氏冷笑,“我狠心?这么多年了,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么?母亲一直是敌视你的,就犹如敌视大舅舅一般!”
她站起来,泪流满面,“母亲给刕鹤春下药的时候难道顾念你了么?明明一旦被查出来就要全家人陪葬的事情,她却丝毫不犹豫的去做,她哪里顾及你的死活了?”
她捡起地上的刀塞在折大郎的手里对准自己的脖子,寒声道:“你以为,这事情我不说,英国公府就不会知晓么?你看看她,她还要给刕鹤春下药呢。我告诉你,你多年后还要感谢我呢,不然由其他人抖出来,伤了两家脸面,你还能如现在这般清白自在?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哪个能逃脱流言蜚语?咱们朗哥儿必定走得艰难。”
她说到这里,声音低下来:“我也是为了家里好。这个恶人,我来做,这份丧尽天良罪该万死的罪我来顶!”
折家大郎:“那你也该告诉我!”
莫氏咬紧牙关,“告诉你有用吗?母亲是什么人,我清楚,你也清楚。我娘家败了,她便觉得我配不上你,早就想给你换个媳妇了。她之前还能容我,是还顾忌着你和朗哥儿,可我知晓了她的秘密,她就不得不替你早点娶新妇了——你到时候做新郎官,可我呢?朗
哥儿呢?”
折家大郎握着刀哭道:“我们这么多年夫妻,你也该想想我!她毕竟是我的母亲。”
莫氏怔怔道:“是啊,她毕竟是你的母亲,可她像母亲吗?你自己也是知晓的,你常年在家里被她打压,她说你这里不如大妹妹,那里不如大妹妹,就是你走路摔了,她也说你摔得不如七妹妹好看——你便养成了自卑的性子,什么话都不敢说,什么事情也不敢做,直至今日,你就是做官,对上官也唯唯诺诺,惹得你的上官看不起你,连带着我上门做客,也被你的同僚夫人们瞧不起……你说,我能指望你吗?我只能自己来。”
她从袖子里面掏出那封信来,“这是七妹妹给母亲的,是之前大妹妹给母亲的信。”
折家大郎接过信,刀就掉在地上。
莫氏看了一眼地上的刀,抬头道:“母亲不仅算计了刕鹤春,还算计了七妹妹,是她把七妹妹嫁过去的,但又恨七妹妹抢了大妹妹的位置,决心要她也尝尝大妹妹当年吃药的苦——你以为七妹妹不恨吗?”
“她用大妹妹的信刺母亲呢。”
她讥讽一笑,“可我想,七妹妹在母亲面前是没提你的。连她都知晓,母亲不在意你。”
折家大郎的脸色慢慢的难看起来。
莫氏放柔了声音,“咱们这家子人,父亲是走不上去了,你被母亲常年打压,也很难改了。可朗哥儿是个好孩子,他凭什么被母亲拖累呢?还不如你们清清白白,我来做这个举刀的人。”
她惨然一笑,“留我到朗哥儿成婚吧——我父母兄长都死了,我没了亲人,好歹留我看着朗哥儿长大。”
她哭着看向折大郎,“就——就看在咱们自小一块长大的份上,就看在母亲之前打压你,年幼的我一直安慰你的份上,就看在咱们说过一块过好日子,不再受母亲气的份上。”
折家大郎脸上一阵白一阵青,最后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,大吼一声,跑了出去。
莫氏就慢慢的止住眼泪,喃喃道:“男人啊……都是这般的。”
……
刕鹤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“越王怎么能这般!”
折绾正在看闽南游记,被他一巴掌拍得皱起眉,“你发什么疯?”
刕鹤春:“越王今日见了我犹如眼前无物。”
折绾:“这不是理所应当么,你们本就断义了。”
刕鹤春:“可我之前找他要大夫,他也答应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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